在近日舉行的DistrictCon網絡安全峰會上，前美國網絡司令部司令和國家安全局局長保羅·納卡索上將發出警告稱：美國在網絡空間的優勢正被對手快速侵蝕。這位主導過多次網絡行動的退役四星上將直言，面對中國支持的網絡攻擊和日益猖獗的勒索軟件威脅，美國必須加速推進"網絡司令部2.0"改革計劃。
納卡索在其演講和隨后的采訪中，詳細闡述了美國在網絡防御與進攻能力上的不足、人工智能在網絡戰中的潛力，以及特朗普政府推動網絡進攻升級的戰略。以下我們將深入分析網絡司令部2.0的起源、趨勢與挑戰。
美國的網絡戰“危機論”
納卡索指出，美國在網絡空間“越來越落后于對手”。中國支持的網絡攻擊（如針對美國電信公司和關鍵基礎設施的入侵）以及持續的勒索軟件攻擊，充分暴露了美國在網絡安全上的脆弱性。他警告，未來的網絡威脅將更加危險，可能從“非動能”攻擊（non-kinetic）演變為“動能”破壞（kinetic），即通過“0和1”摧毀物理平臺，如無人機或關鍵基礎設施。
作為OpenAI的董事會成員，納卡索特別關注AI在網絡戰中的角色。他提到，生成性AI可用于“生成目標選擇”，如AI驅動的無人機自主選擇目標，或開發能動態適應網絡拓撲、規避防御的AI代理。這種技術可能使網絡武器更具破壞力，但也提出倫理和控制問題。他強調：“AI幫助我們，但決策始終由人類作出。”然而，移除人類干預的可能性引發了關于責任和誤判的討論。
霍夫和納卡索的“SOF Inspired”模型借鑒特種作戰司令部的實踐，強調精通和快速能力開發，可能通過AI增強網絡行動效率。但AI的快速演進也可能被對手（如中國、俄羅斯）利用，擴大威脅差距。
納卡索強調，美國需要更具進攻性的網絡戰略。他回顧了自2018年以來CYBERCOM采取的行動，包括聯合防御性“前出獵捕”（hunt forward）任務（強化盟友防御并偵察針對美國的威脅）以及針對伊朗和俄羅斯黑客的干擾行動。他提倡“持續接觸”（persistent engagement）哲學，即主動而非被動地與網絡敵人互動，確保任何攻擊美國選舉基礎設施的行動者都會面臨后果。
然而，納卡索也承認，美國在網絡安全人才招聘和保留上的不足，尤其是在特朗普政府清洗部分網絡人才管道后，重建信任和吸引頂尖人才成為當務之急。他表示：“我們最終必須重新吸引人才，邀請他們加入政府工作。”這一挑戰直接關系到網絡司令部2.0的成功實施。
網絡司令部2.0的四大核心模塊
網絡司令部2.0是納卡索及其后繼者蒂莫西·霍夫（Timothy Haugh）推動的宏偉計劃，旨在徹底改造CYBERCOM，使其適應日益復雜的網絡威脅環境。計劃始于2012-2013年的初始構建，但自成立以來未作重大調整，難以應對如今的威脅規模、復雜性和動態性。以下是其四大核心模塊：
- 新兵力生成模型：改革軍種如何為CYBERCOM提供網絡力量，借鑒美國特種作戰司令部（SOCOM）的“SOF Inspired”模式，確保更一致、專業的兵力管理。
- 人才管理任務組：通過標準化保留薪酬和獎金等措施，吸引和保留頂尖網絡人才，培養“精通”（mastery）水平的技術專家。
- 高級網絡培訓中心：擴展跨軍種的網絡培訓，確保部隊到達崗位時更具準備，并提供專項培訓。
- 網絡戰創新中心：創建硅谷式創新工場，與產業合作快速孵化新技術，提升CYBERCOM的技術競爭力。與Palantir等科技巨頭共建網絡武器實驗室。
該計劃自2024年12月獲國防部長奧斯汀批準后加速推進。新任防長黑格斯更將原定半年完成的設計周期壓縮至45天，要求3月22日前提交完整方案。雖然內部對"閃電時間表"存疑，但納卡索表示關鍵技術方案已醞釀三年，具備快速落地條件。
黑格斯此舉反映了特朗普政府的網絡戰略方向：更具對抗性的網絡政策，以應對中國、俄羅斯等對手的“前所未有”黑客和間諜活動。網絡司令部還被要求列出所需新權限和限制其行動的法規清單，這可能影響未來的網絡作戰授權。
分析人士指出，網絡司令部2.0標志著美國網絡戰略從"防御優先"轉向"攻防一體"。隨著中俄等國加速AI網絡武器研發，五角大樓必須搶跑技術創新周期。
挑戰與爭議
盡管網絡司令部2.0充滿潛力，但也面臨多重挑戰：
- 時間壓力：45天的緊縮時間表可能導致計劃質量下降，難以與軍種協調一致。部分官員擔心，匆忙實施可能無法滿足CYBERCOM的實際需求。
- 人才短缺：納卡索指出，網絡人才的招募和保留是首要問題，尤其在特朗普政府清洗后，重建信任需要時間。霍夫計劃通過獎勵“精通”水平的專家來激勵人才，但與私營部門的高薪競爭仍具挑戰。
- 獨立網絡部隊爭議：一些國會議員和專家呼吁建立獨立網絡部隊（如與太空部隊類似），認為當前模式（網絡司令部）過于依賴軍種和NSA，可能效率低下。盡管2024年的國防政策法案削弱了獨立（網絡部隊）評估條款，但議員們計劃在2025年推動重啟研究。
- AI與倫理風險：納卡索提到AI在網絡進攻中的潛力（如生成性目標選擇、自主代理），但也引發擔憂：移除“人類在循環中”（humans in the loop）可能導致失控風險，或引發國際爭議。
- 軍種利益博弈：陸軍和海軍對資源再分配存在分歧，可能影響新型指揮體系構建。
網絡司令部2.0的時間線
結論與展望：美國網絡戰的轉折點
網絡司令部2.0是美國應對網絡戰新格局的戰略轉折點，其目標是通過創新技術孵化、網絡人才管理、培訓和合作，打造更具進攻性和適應性的網絡力量。納卡索的警告和霍夫的“SOF Inspired”愿景顯示，CYBERCOM正邁向更主動、更高效的模式。然而，時間壓力、人才短缺和AI倫理風險可能影響其成功。2025年3月22日的實施計劃將決定這一轉型的成敗。
毫無疑問，網絡司令部2.0的成敗不僅關系到美國網絡安全，還將影響全球網絡戰格局。
